银川西门最后的副食店

版块: 街头部落 鼓楼大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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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西门,环顾凤凰碑四周建筑,随着岁月,像是螺旋式发展。当东南热闹繁华的时候,西北还低矮拥挤;等到西北高楼耸立广场开阔,东南却又萧条暗淡,楼房陈旧斑驳。

  那个坐落在凤凰碑东南角、曾经与西门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糖酒副食商店,今天已经被分割成为两个铺面,一个是“景德镇陶瓷总汇”,门口摆着两个近一人高的瓷瓶;一个是“天恩大药店”,因为夕照的强烈直射,结结实实遮了窗帘,看不出是否在营业。也许是因为店铺位置紧靠马路,没有车子可以停靠,所以顾客稀少,略显萧条。

  萧条的是现在,而曾经,这里是熙攘的旺铺。

  在我儿时,糖酒副食店是现在两铺相加的规模。除了正西朝向的两个大门,朝北还有一个偏门。记忆中,这商店已经够大、地面够滑、灯光够亮,总之已是很够档次的大型商店了。

  那时所有的物品似乎都是大包装,需要售货员根据顾客需要称了量了才能出售。于是长长的玻璃木框柜台一列排开,柜台间隔着留了可以进出售货员的通道,用一块可以抬起的挡板搭接着。长长的柜台,隔开了物品的区域,也隔开了外面的顾客和里面的售货员。

  商店的正门进来,右手区域主要是卖油盐酱醋。过去居家做菜,除了酱油、醋,就是红梅味精,所以卖货的区域也小,大多摆放的是盛放着不同货品的塑料大桶。小的时候,母亲在做饭的当口,常差我去买这买那。

  买酱油曾是我一度喜欢做的事。因为有一次我发现母亲并不能分辨出0.24元一斤的酱油和0.12元一斤的酱油有什么差异。所以当母亲再三叮嘱我去买0.24元一斤的酱油时,我就确定从打酱油款中“贪污”一毛钱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终不是件好事,母亲常说:一日是贼,终身是贼。所以几次下来,终因担心事情败露,很快就放弃了这种“做案”方式。

  除了买酱油,也常去买豆腐乳。记得那时的豆腐乳都是放在一尺见高的粗瓷罐里,一毛钱一块,售货员用筷子从里面夹了出来卖。小的时候口齿不清,递上小碗对着售货员阿姨说:阿姨,我要买俘虏(腐乳)。几个阿姨们就会哄笑着说:小丫头,我们这里没有俘虏啊……

  有时,也会跟在父亲身后去买东西,比如买桃酥。

  父亲很喜欢给我买桃酥,我也没有吃过比桃酥更好的点心。常常跟着父亲,到了卖点心的柜组,踮起脚尖趴在柜台沿上,看着售货员阿姨称桃酥。

  那时都用杆秤。售货员阿姨放几块桃酥在秤上,一手提起秤杆的线绳,另一手将拴着的秤砣拨拉到秤杆的尾部,然后看着秤杆高高翘起,嫣然一笑,算是示意分量给足了。柜台上摆着一摞用来包点心的草纸,售货员阿姨将称好的桃酥哧溜一下倒在纸上,两手熟练地将桃酥码放整齐,再将垫在下面的草纸左折右折,再一反转,抽了用草纸搓成的纸线,上下捆绑,一个方方正正的点心包就递到了你的手里。

  记忆中还有父亲买砂糖。那时的商品都很匮乏,似乎买糖也是限购的,于是父亲总是三番五次地到副食店买来白糖,装进白面口袋里,存放起来。于是很多年后,我家还有成袋的白砂糖,只是打开后,砂糖已经结块、变黄。

  副食店也会卖一些不为银川人所熟知的东西,比如茧蛹。记得有一次母亲兴冲冲地买回来了一大堆茧蛹罐头,是用铝皮盒子装的、腌制的。母亲是东北人,对吃这样的东西并不陌生,于是,我听到母亲开心地和父亲不停地说:银川人都不敢吃这东西,所以降价了,可便宜了……

  不知从几时起,银川的自选商店和超市悄然出现了,那些柜台式的商铺也随之暗淡萎缩。如今三步一个便利店,隔街一个大超市。当物质极大丰富的时候,购物的欢乐也变得让人漠然不觉了。

  回忆中想起的,是时光中的断片与缩影。虽然西门商铺旺衰起伏,但我们还是应该庆幸,人们的生活水平,在这几十年中的确是直线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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