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初冬,空气寒冷而干燥。朔风吹过枸杞园,树枝上摇挂的残果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一个又一个橘红色的光点,犹如少女的花冠,为失去绿叶的枸杞树留下昔日的风采。
古人曾有枸杞树下听雨的诗句:“几点昨朝春尽雨,杞园珊瑚树树红。”其实,冬天的枸杞树又何尝不是掩藏了太多的感慨与无奈?枸杞树的叶子被一次又一次的寒风吹落,只剩下躯干与枝条。倒是落雪的日子,为枸杞树增添了新的光彩,看她银装素裹,千姿态百态。但美丽是暂时的,寒风吹过秃枝依旧。看着眼前的秃枝,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这是曾经碧绿如玉的枸杞树么?树无语。在念天地悠悠之后,又怜然而涕下了。
这就是过去的枸杞树,从春天开始一直陪伴着我的枸杞树。在春季里,枸杞树被茨农们修剪的枸外好看。绿叶长出后,犹如一柄柄绿伞,蜡质的叶子上时常有晶莹的水珠在滚动,粉红色的枸杞花点缀其中,引来蜂飞蝶舞,每当有微风拂过枸杞园,蜂蝶在绿叶间隐约有声,花蕊间发出的幽香便会弥漫在整个枸杞园上空。六、七月份,是枸杞成熟的季节,红玛瑙般的枸杞挂满枝,站在高高的枸杞观光台眺望,枸杞园里身饰各色服装的姑娘采摘枸杞的姿态与红色的枸杞、粉色的彩蝶、绿色的海洋相映成趣。目光所及,犹如天女散花,美如天堂,一片繁荣景象。在这个季节里,枸杞树以一种姿态、一种信念站立,不知赢得了多少观光者的赞美与吟赋!
即使再美的东西也会有衰败的那一天,就像一架几个世纪前装饰豪华的马车,最后会成为一堆木渣。随着季节大限的到来,枸杞树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天气一天天凉了起来,绿叶一日日褪落,秋果竭力想挽留岁月,却被秋风无情吹落,红的、黄的、秋枸杞铺满了田野,似乎在向人们倾诉着什么……直到冬季到来,枸杞树的树的叶、果全落了,她的叶、果全部奉献给了自然。枸杞树的风采远离我们而去了。
然而,我们却在餐桌上看到她的身影。那晶莹剔透的液体,甘甜中带着清香和微苦,仿佛故乡的血脉缓缓注入我们的身体,唤起我们对故土的深情。在他乡之客啧啧的赞誉中,在我们渐渐感受到的温热中,枸杞以“宁夏红”的方式正向外部世界昭示着她独特的魅力和精神境界。
现在想来,枸杞树何曾离开过我?她以自己的方式感化着我,她以自己的风采向我揭示处顺境时的恬然,处逆境时的傲骨。哦,让我以枸杞树一生的淡泊,以不以物喜不为己悲的从容,认真对待每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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