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半学期的时候我每天晚上要去梅陇那边的一个数学老师家补两个小时课,我从新闸路上地铁然后从锦江乐园站下。老师家离开地铁站大概还有四五公里距离,中间没有直达的公交线路,最快捷的也要换两趟若有若无的公交车。所以,我每天都在地铁站门口搭乘摩拉客,五块钱可到老师家门口。
从地铁站出来有一整排的摩托车在那里等客,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个由幸福125cc小排量摩托车为主构成的机械军团里突然出现了一辆破破烂烂伤痕累累黑色的本田NSR400。车子虽然很破,但是还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车子的主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盔斜斜的靠在车子上,头盔的挡风玻璃倒映着远处的霓虹灯,看不清里面的嘴脸。但这个人身上有种莫名的东西使他和周围其他摩的司机很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我从来没有刻意的去接近过他,虽然我对他充满了好奇。有一天我去搭车的时候正好是他排在第一个位置。我有些心跳的感觉,说着那番早已经熟练的台词:“师傅,去凌云路多少钱?”“六块。”声音有些低沉,也许是带着头盔的缘故吧。“便宜点行吗?”“五块。”对方的话语很干脆,没有往常那些司机的市斤味道。
我费了好大劲才跨上他那辆本田NSR的后坐,感觉和幸福125很不一样,有种臀部被高高托起让人不得不往前趴的感觉,很不舒服。摩托车的司机把另外一个头盔扣到我的头上试了试,又摘下来调整了一下扣带的长度,再次把头盔扣到我头上,“啪”的一声扣好扣子。整个过程我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是感觉他很庄重肃穆仿佛是在进行一个神圣仪式般的小心翼翼。他有些高,至少有一米八五,我跨坐在高高翘起的后坐上挺直身子还是比他矮了一截。
终于他跨上车子,我感觉车子很有弹性的往下沉了一沉。“坐好了。”耳边突然传来很清晰的话语声,原来他的头盔是带无线对讲的。他发动了车子,轰了一下油门,蹿了出去。他的车速比其他司机的要快了好多,我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不敢将身体贴住他。可是这种姿势真的让我很不舒服,没多久就腰酸背疼的,我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身子。车子仿佛一艘帆船突然扬帆,而我就是那帆,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往后一仰,差点摔下车去。
“干什么!想把自己当风筝放吗?”耳边传来司机低低的怒吼。我惊魂未定又被她吼了一声,心情很不爽于是说:“你这是什么破车嘛,坐着生不如死。”谁知道司机一听我这话,猛的一个刹车,我控制不住,完完全全的趴到了他的背上,感觉自己的咪咪已经在挤压下变成了两个扁扁的荷包蛋蛋。
直到车完全停稳的时候,我胸前的压力才消失。我很惊讶,不明白司机为什么要突然停车,哪知道司机跨下车转身对着我,一伸手将我的头盔摘了下来,然后冷冷的对我说:“下车。”我惶惶然下了车说:“你……你要干什么?”司机不理我,自顾自将头盔系在原本我坐的位置。我急了:“你干嘛呀你,难道你想中途抛客啊!”我跺着脚,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马路,难不成要我走到老师家去呀?
司机一言不发的放好头盔,把我当成了空气,我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跨上车,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跺着脚喊:“喂!有话好好说嘛!喂!喂喂!喂……”摩托车红色的尾灯象颗流星般的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在那里干着急。
完了,这下要走到老师家了。我无比沮丧,有点懊恼起来:“都怪你自己不好,坐人家的车说什么生啊死的,也许人家干这行的忌讳这个呢。”想想确实都怪自己,人家司机不是挺有爱心的吗,刚才他给我带头盔的时候,多细致、专注啊。
我一个人沿着马路缓缓的走着,心情真是糟透了:“死司机,破司机,以后再也不坐你的车了!”正这么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突然从身后仿佛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那熟悉的马达轰鸣声。我一阵惊喜:“莫非……莫非这家伙良心发现了?”那轰鸣越来越响,瞬间到了我的跟前,“支”的一声停下,正是那蒙面人一样的无良司机。那家伙朝我甩了甩脑袋,示意我上车。我抑制住内心的喜悦,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走过去,手忙脚乱的解后坐上系着的头盔,好不容易把头盔从后坐上解下来,刚要往自己头上套去,一转身却发现那家伙身体前倾手肘撑着摩托车的油箱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侧着脸看着我,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把头盔往他面前一递:“你给我戴,我戴不来。”
他仿佛一楞的样子,随即直起身子帮我仔仔细细的带好头盔扣好带子。再次坐上他的车子,我感觉舒服了很多,当然,这是和走路比起来。司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环绕立体声般的响起来:“要是觉得累就趴我身上吧,这车子象你这么坐是很累的。”我犹豫着不敢趴,司机继续说:“放心吧,我不怕你吃我豆腐。”我恼羞成怒,你有什么臭豆腐好吃的呀,趴就趴,还怕你不成!
我终于腰一软,趴在了他的身上。一趴下来,天哪,跟刚才简直是天壤之别,原来这个车子不是用来坐的,是用来趴的啊!司机的身体很坚实,有种特别安全的感觉,我竟然产生了一种浑浑欲睡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可是舒服总是短暂的,一转眼,车就停在了老师家楼下。我下了车,摘下了头盔,递给他的时候竟然有点不舍的感觉。他把头盔在后坐上系好,仿佛很期待的看着我,我的脸突然变得有点烫的感觉,天哪,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还这么一副期待的样子?他在期待我说什么呢?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居然开始有点春心荡漾了。司机在那里看着我扭捏的样子,有点不耐烦了,东张西望了两下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对我说:“小姐,麻烦你把钱付一下,五块,谢谢。”
我如同被一筒冷水从头泼到脚,清醒了过来,慌忙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来递给他,他接过,伸手从屁股后面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零零碎碎皱巴巴的钱来,我瞥了一眼,尽是些五块十块的票子,黑糊糊的特别脏的样子,可能是他的营业款吧,我想。趁他找钱的时候,我想到了和他说话的内容:“喂,你这样把钱放在后面,不怕乘车的人顺手摸了去啊?”他抬头拿头盔的挡风玻璃照了照我,一边把五块钱找给我一边说:“不会的,我的……很敏感的,能感觉到。”说完,冲我挥了挥手,跨上摩托车,走了。
我听着他车子的轰鸣声消失在远处,心不在焉的进了老师家。一晚上,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都没听进去。
补完课出来,张健一如往常的在楼下等我。张健是我的BF,谈了有快一年了,他是个挺帅气的男孩子,是我喜欢的类型,脸上总是带着阳光。张健拉着我的手,和我走在马路上,自从补课开始以后,张健每天这样来老师家楼下接我,拉着我的手和我走上一个小时,和我搭乘最后一班地铁,他从徐家汇下,我自己再乘上几站,从新闸路下。有一次在路边花坛里面,张健突然搂着我,亲了我半天,把我亲得浑身发软差点站不住,张健边亲边问:“宝贝,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给我呢?”我当时气若游丝,回答:“就现在,就现在好不好?”张健一听这话就激动,摸索着想把手往我胸口伸,边伸边问:“我可以吗?”可是,他不问还好,一问,我条件反射似的说:“不可以!”然后,两个人迅速降温,我一下子没了感觉,心里想:张健啊张健,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征求我意见呢?那次,由于在花坛里耽搁了较长时间,我们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最后只好打的回去,在出租车里,张健拼命的亲我,我忍不住发出了些响声,惹得司机不停的咳嗽。
自从错过地铁那次以后,张健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变得匆忙和安分了许多,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机会和我亲热,而我也挺期待的。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对他说不上爱,但是挺喜欢的。
可是今天,我突然没有了感觉,我脑子里都在想那个摩拉客司机。张健拉着我的手,找着话和我说,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最后张健很郁闷的问我:“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连忙摇了摇头。走到地铁站的时候,我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摩托车队,摩托车队闹哄哄的乱了阵型,马上过来最后一班地铁了,大家准备着抢最后一票生意呢。只有他,还是在老位置上斜斜的靠着他的摩托车,用他头盔的挡风玻璃映着满面的霓虹,令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第二天,我很自然的走到他的车前,低低的说:“你好,还记得我吗?去凌云路被你抛客的那个。今天你不会再中途抛客了吧?”他拿头盔的挡风玻璃照了照我,把另一个头盔递给我,见我没接,只好伸出另一个手,帮我带头盔,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是本地口音:“喂,姓高的,这里的规矩你不会不晓得吧?”他继续帮我带着头盔,头也没回的说:“熟客。”说话的是个小个子的摩拉客司机,也带着头盔,不过是那种帽子式的,能看见一张瘦黑的脸,瘦黑司机继续说道:“熟客也得排队啊,这小妞我比你熟,我都载了她三四回了,去凌云路的嘛。”他不理那司机,对我说:“上车。”我正犹疑着,只见那司机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一扭一推:“你个死残废是想坏这里的规矩呢?寻死啊!”他被那一个司机一推,踉踉跄跄的跌出去几步,倒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腿仿佛有点问题,昨天,他在我面前一直没走过路,只是上车下车,我没看出来。只见他用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爬起来,却被那司机一脚踹得再次倒下,那司机一边踢他一边招呼着其他的司机:“这残废想坏规矩抢生意啊,揍死他。”又有七八个司机往这边冲来,我吓得面如土色,慌乱之下冲过去对那瘦黑司机说:“你别打了啊,我坐你的车就是了。”那司机正踢的起劲,说:“没你的事,一边去,我早就想收拾这家伙了。”另外几个司机转眼就到,围着他狠狠的踹。
也不知道踢了多久,一群司机都踢累了,开始散去,只留下他一个人躺在地上。瘦黑司机看了我一眼,说:“走,我带你。”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他,进退两难,只见他一声不吭的爬了起来,有些艰难,但终于站直了身子,他站好后的第一句话是:“不要走,我带你。”我心一阵狂跳,想不到他的骨头这么硬。瘦黑司机眼睛一瞪,说:“你真是活腻了。”说完撸着袖子走上前去。
我看看他,只见他巍然不动的立着,一手解开了头盔上的扣子,摘下了头盔。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我等一下形容。瘦黑司机走到他跟前手一伸刚想动手,只见他的右手突然抡起了一道黑色的弧线,手中的黑色头盔狠狠的击中了瘦黑司机的头部,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司机的头盔碎成了四五瓣飞溅开来,碎片横飞中有一张惊恐无比宛如见鬼的瘦脸。那道黑色的弧线再次出现,伴随着一声惨叫那瘦黑司机脸一仰,“噗”的一声吐出几颗牙齿,倒在地上呻吟着。另外的几个司机看呆了,傻傻的站着,不敢过来。他看了看我,笑了一下。我完全呆了,这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张健和他比起来,简直象是正宗牙买加咖啡旁边的奶罐。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鼻子如悬崖般尖挺,眼睛如龙潭般深邃,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笑的时候,这道疤痕就牵动了整个脸部的线条,形成一种说不出来味道。此刻他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伸出手来擦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三个手指搓了几搓,然后一拐一拐的走到我跟前。我已经完全不能呼吸,他把他自己刚刚用来击碎瘦黑司机头盔击飞他牙齿的头盔套到我头上,试了试,又摘下来调整了一下扣带的长度,再次给我套到我头上,扣上扣带,然后又一拐一拐的走到车旁,给自己带上另外一个头盔,冲我甩了甩脑袋,示意我上车。我欢欣着坐上他的摩托车,紧紧的趴在他身上,他通过无线对我说:“抱紧了。”然后猛的一轰油门,他的本田NSR一声咆哮,前轮离地,往前冲出数米,然后前轮着地,车身往下沉了几沉,一溜烟的拐弯驶出了众人的视线。
下车的时候,我自觉的掏出五块钱给他,他接过去,往屁股后面的口袋里一放。我说:“高司机,你叫高什么呢?”他一边发动着车子,一边说:“你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我说:“那我就叫你高兴啦?”“可以。再见。”车子轰鸣着离去。
补课的时候我实在无法不心不在焉了,前面发生的一幕象电影镜头般的在我眼前反复回放,没有女孩子能在经历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后依然保持平静。好不容易等到结束,我跑下楼去,张健从一边的路灯下闪了出来。我有点心慌的感觉,真的很担心高兴会突然出现。
高兴并没有出现,毕竟这是生活不是电影。张健拉着我的手走在马路上,我们竟然有点无话可说的感觉了,这才两天啊,两天前我们还甜蜜恩爱的很呢。有几次我想把手从张健的手里抽回来,可是刚刚有点这个动作,张健边转过头来充满疑惑的看着我。好不容易走到地铁站,我习惯的往那堆司机那边望去,结果很失望,高兴并不在那。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见到高兴,我无比落寞,整天无精打采心不在焉。我想,他可能因为上次出了那事情,不能在锦江乐园站那里拉客了。这么一想,我更沮丧了,上海这么大,我如何才能再见到他啊!
这天是周末,张健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家人都出差了,就他一个人在家,喊我过去玩。我答应了。到了张健家里,张健显得有点激动,张罗这个张罗那个,也不知道在张罗些啥,最后张健问我,要不要看碟?我说:“好啊,反正无聊得很。”张健打开碟机,我一看那男女主角一脸陌生相又露着淫贱的笑容就知道张健要给我看什么东东了,我说:“张健,别浪费时间了,去你卧室吧。”张健一听反而一楞,然后激动无比的把我抱进了卧室,我四仰八脚的躺在床上,张健在我脖子上亲着,我时不时的有些反映,哼上一两声,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
最后当张健准备摘我胸罩的时候,我轻轻的推开了张健说:“对不起,张健,我……我还没准备好。”张健一脸的失望,歪在一边不做声。我轻轻的起床,整理好衣服,然后开门出门,关上门的那一刹,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你和张健完了。”
走到张健楼下,我知道我自己完了。我爱上了一个陌生人,一个靠拉客为生的残疾人高兴。最要命的是这个高兴此刻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会不会爱我了。我漫无目的的坐着地铁,一站一站的坐,一站一站往那等客的摩托车司机堆里找。最后,坐到了终点莘庄站。到了莘庄站,我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我在莘庄站前的绿地里呆呆的坐着,百无聊赖的打发着时间。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
当我正要起身离去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暴烈的摩托车轰鸣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速度之快让我心跳不已。这熟悉的轰鸣声呵!从此我养成了每个周末去莘庄晒太阳的习惯。就这样一直过了半年。半年里,张健和我渐成陌路,他和另外一个追求他很久的女生开始谈起了他想要的那种恋爱,而我则如痴如狂般的迷恋上了莘庄。我听到过几次这种摩托车轰鸣声如流星般的划过,可是这种声音实在太快,还未等我从草地上站起,它就已经消失。
半年后的一天,我已经拿到了华东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天也变得很热很热了,热到我无法再在那绿地呆着。正当我要打退堂鼓的时候,那个让我痴狂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它在远处嘎然而止。
我疯狂般的往那个方向跑去,眼前出现了一个超市,我在超市门口搜索着高兴的车,结果失望了。最后在拐角处发现了一辆绿白相间的川琦400摩托。我呆呆的看着它,忍不住掉下泪来,半年的等待哦,等来了这样一个结果。这辆川琦很漂亮,比高兴的那台破本田NSR气派多了。我在那里对着一台陌生的摩托流泪,如果不是人来人往的,我放声大哭的冲动都有了。
最后走过来两个年轻人,男的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女的二十出头,身材火辣,眉目妖艳。两人看着我,那男的好奇的问我:“小姐你对着我的摩托车哭什么?”我说:“我在找我一个朋友,他也开这样的摩托车,半年前我在这里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就在这里等他,结果今天好不容易听到这声音停下来了,赶过来一看却发现不是的。”那女的看了一眼那男的,说:“这一片好象就你开这玩意吧?”那男的看了看那女的,继续问我:“你那朋友开什么样的车的啊?你给我说说,上海开这玩意的,多半我都认识。”
一听这话,我心中燃起了希望,连忙把眼泪擦了,迫不及待的说:“他开的是一辆本田的NSR,黑色的,有点旧,漆都刮花掉了,哦对了,他……”还没说完,我已经看见这对男女充满惊奇的互相打量了一眼,那男的打断了我说:“他姓高,个子挺高的,左腿有点跛是不是?”
我连连点头,欣喜无比:“你认识他啊?他现在在哪啊?”那男的和那女的对望了一眼,说:“认识是认识,不过有两年没联系上了,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那女的说:“两年前,他……”那男的打断了那女的说话:“两年前他就和一帮朋友都失去联系了,谁都联系不上他。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说:“半年前他在锦江乐园地铁站摩托车拉客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有一天,他和那边其他一群的摩拉客司机打了一架,第二天就失踪了。”那男的惊讶无比的说:“什么?!高小云在地铁站做摩拉客?!还和人家打架?!”我这才知道原来高兴叫高小云,点点说:“嗯,也是我不好,我引起的,一开始他被一群人打,你知道的,他腿不方便,后来他爬起来用他那头盔砸碎了另外一个人的头盔,还把那人牙给砸飞了几颗,别人才不敢动手的。”那男的嘿嘿笑着说:“那是那是,高小云那对头盔可是日本原装的精钢头盔,那些摩拉客的劣质头盔哪是他的对手。”那女的看了看我说:“你是他女朋友吧?”我脸有些红:“目前还不是。”那男的笑着说:“找到他就是了嘛!这样吧,我给你提供几条线索,第一,开我们这种车的人,都很少进市区,第二,高小云他既然干了这一行,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因为和别人打了一架就不干下去的。所以,你应该在市中心以外的几个地铁站再找找。”顿了顿,他又说:“对了,你找到他的话,给我个电话。”说完抄了个电话给我,“我叫杨平。是高小云以前最好的哥们。”
从莘庄回来,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我得到了高兴的一些具体信息,杨平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事实证明杨平的话是对的,没几天,我便在和锦江乐园的一站之隔的莲花路站看到了高兴。
看到他的一瞬,我心狂跳,他穿着旧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简单不过的白色汗衫,汗衫略微有些紧身,将他轮廓分明的身材勾勒得很撩人。可能是天气的缘故,他没有如以前那样扮蒙面人,而是露着脸在那里眯着眼睛抽烟,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着,略微有点中长的头发在脑后很随便的扎了个小啾啾。
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摩托车一辆一辆的载着人开走,快轮到高兴的时候,我瞅准时机走了上去,旁边一个疾步上前的胖妹妹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一脸不情愿的去坐后面那辆幸福125了。高兴把烟头一扔,看了我一眼,若有若无的眼神,却电力十足,把头盔递给我:“去哪?”
天哪,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亏我这半年来为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我恨恨的说:“去新闸路。”“新闸路?”高兴不可思议的又打量了我一眼,估计在看我脑子是不是坏了,“去新闸路你不坐地铁坐摩托?我这车不进市区。”我说:“我就喜欢坐摩托车,干嘛?怕被警察抓啊?”高兴一听我这么说,头也不回的说:“四十。”“四十就四十。”
高兴听我答应下来,将头盔递给我,我不接,他转身把头盔套到我头上,又摘下来,调整了一下扣带,再次套到我头上,“啪”的一声扣好扣带。终于又坐高兴的车了,我不由自主的将身体趴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的环着他,好舒服的感觉。高兴的车不是很快,一路上红灯很多,走走停停的。开到桂林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呱拉呱拉”一阵响,然后有个喇叭冲着这边喊:“前面的摩托,靠边停下,前面的摩托,靠边停下。”
“抱紧了。”耳机里传来高兴的声音。其实我已经抱得很紧了,闻言之下,抱得更紧了。高兴的脚一串动作,我从他背部肌肉的变化知道他的手上肯定也做了一串动作,摩托车突然发飚,由本来缓缓行驶的状态一下子蹿了出去。后面的警车见摩托非但没听话停下来,反而加速,立刻打开警报,“乌拉乌拉”的追了上来。
高兴的车越来越快,我只感觉如果不把他紧紧抱住的话,我立刻就会向后飞去。高兴不时把车左侧右侧的,瞬间从十几辆参差行驶着的汽车之间超越了过去,把那警车远远的甩在后面,连警报声都听不见了。高兴油门一松,车慢了下来,变成了正常行驶,谁知道刚慢下来没多久,斜腰里突然冒出来另一辆警车,“乌拉乌拉”的鸣着警笛追了上来。“他妈的。”高兴低低的骂了一句。这次高兴没有去甩掉那警车,只是不时的回头,注意着警车的动向,警车紧紧的尾随在摩托车后面,喇叭里警察在叫:“前面的摩托车,立刻靠边停下!”高兴不理睬他,缓缓开始加速,警车也不甘示弱的紧咬着不放。
这是一条四车道的路,边上的两根车道在前方会进入高架,另外两根车道还是地面道路。高兴在那两根地面道路上飞驰,离开高架入口十几米的时候,摩托车突然一侧,几乎是贴着高架入口的护拦,从护拦和一辆正常行驶的轿车之间堪堪插入了高架,那辆警车措手不及,没来得及拐弯入高架,被甩掉了。
在上海,摩托车是不能上高架的,高兴的摩托蹿入高架以后,象只老鼠一样,高速在车与车的间隙中穿插往前,很快的追上了一辆依维柯,然后放慢速度,稳稳的咬在依维柯后面。
依维柯庞大的车身遮挡住了摩托车,高兴不时的把摩托偏上一偏,顺势透过依维柯的一侧看一下前方,前方一闪一闪的停着一辆摩托车,边上一个警察正往这边看着。我紧张急了,气都不敢出。高兴算准距离,待车快开到警察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侧,滑到了依维柯的另一边,然后猛的一轰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巨响,一溜烟似的左窜右窜着在车流中超速前进,把那警察傻傻的丢在后面。
就这样时而蛰行时而冲刺,高兴的摩托车如一头灵活的猎豹般的戏弄着一路上那些蠢蠢的警察,很快到了北京西路的高架出口,从这个出口下去,拐个弯就是新闸路了。在麦当劳门口停下,我一边把四十块钱给他,一边问:“高兴!你还记得我吗?”
高兴本来伸过来接钱的手一听僵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打量了我一会,目无表情的说:“哦,原来是你,锦江乐园到凌云路那个。”我此刻是又喜又恨,喜的是他还记得我,恨的是这家伙死人一样的面无表情,一点没有我这般惊喜的感觉,亏了本姑娘这半年来对他一往情深。我把钱往他手里一塞,说:“我觉得你叫高兴比叫高小云好听。”高兴接钱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目无表情的说:“是吗?”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抛出这么猛的料,他居然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他把钱放进牛仔裤的口袋,看了看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了。”我看着他跨上摩托车,急了,追上去说:“我要去莲花路。”高兴看了我一眼,扣上他的头盔,说:“省省吧。”然后一溜烟的从我眼前消失了,只丢下我一个人在那恨恨的跺脚。
不过,今天的心情还是挺好的,至少,我找到了高兴的下落,这和半年来茫然无依的心情相比,已经很甜蜜了。你这个死高兴,本小姐不追到你,以后就不在上海滩混了!
第二天,我又去了莲花路,高兴正在那里排队等客,我走过去,他朝我点了点头,我也不说要坐他的车,就在他旁边站着,天有点热。轮到他了,有人向这边走过来,高兴看了看我,说:“你走吗?你不走我就带别人走了。”我想了想说:“我去莘庄。”高兴说:“莘庄20。”我说:“上车。”
很快的车就到了莘庄,我付了钱,高兴准备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一会你再带我回莲花路吧。”高兴说:“要等多久?”我说:“很快的,二十分钟吧。”高兴说:“好吧。”然后掏出包万宝路来,点了一根。我跑到一边,给杨平打了个电话,杨平有点不记得我是谁了,我说:“我找到高小云啦!我们现在就在莘庄呢!”杨平才想起来我是谁,连忙说:“那我马上就过来。”
打完电话,我走到高兴身边,高兴说:“走吧。”我摇了摇头说:“再等几分钟可以吗?我有个朋友要过来给我送点东西。”高兴点了点说:“行。”趁着杨平没到,我和高兴拉了会家常,高兴终于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说:“杨平告诉我的。”高兴好奇的问:“你认识杨平?”我点点头。高兴突然变的有点烦躁的感觉,一转身跨上摩托,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眼急手快,一把拔出他的车钥匙,高兴低低的怒吼了一声:“给我。”我看着他的神色,判断着不给他会不会有危险,判断了一会我说:“不给。”高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想怎么样么?”我说:“刚才我给杨平打电话了,他正往这赶来呢。”高兴跨下车,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来不及躲闪被他一把抓住了,高兴恶狠狠的说:“你给不给?”我的手被他抓的隐隐作痛,火了:“不给,就不给!”
正闹着,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高兴一听这声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松开了手。
杨平载着他的女朋友转眼就到了跟前,车还没停稳,就冲着这边说:“***的高小云,这两年你躲哪去啦?”高兴迎上前去,和杨平胸对胸撞了一下,拥抱在一起,完了高兴说:“还能去哪,在锦江乐园那边拉客。”说完看了看杨平的女朋友说:“薛红你好,好久没见,你身材越来越好了。”薛红走过来看了一眼高兴说:“你还好吧?我哥这两年一直在找你。”高兴神色有点一暗,说:“是吗?他还好吗?”
薛红说:“我哥这两年一直挺愧疚的,真的。”高兴把手一甩说:“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薛红继续说:“我哥后来给你报了仇了,马建民死了。”杨平说:“薛红没骗你,马建民和薛志后来约在昆山跑了一次,马建民翻车死了。”高兴摇了摇头说:“杨平,你知道我介意的不是这个,废条腿没什么,第一天玩车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杨平脸色有点尴尬,说:“小云,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应该明白,很多事情是勉强不来的。”高兴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早已经放下了,若不是今天这个小姑娘把我带到这里,我都已经忘了你们了,真的。”杨平闻言看了看我,说:“老高,这小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呢,半年前在这里听到我车的声音,以为我是你,就在这里等了半年,终于把我等到了,看到我的时候,都失望得哭了呢。”高兴看了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高兴没说话,顿了顿,杨平说:“难得今天重逢,走,一起去搓一顿。”
从饭店出来,我跨上高兴的车,和杨平他们挥手道别。高兴说:“你去哪?我送你,免费的。”我紧紧的抱着高兴的腰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溜出来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我和几个同学在周庄玩,明天才能回去。高兴不做声,发动了摩托车,一阵风似的开到了地铁站门口,然后对我说:“下车,坐地铁回家去吧。”我一看,死死的抱住高兴:“不下。”高兴试图分开我的手,我死死的拽住不分开:“不下不下就不下!”高兴说:“天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家去吧。”我说:“你一个人住吗?”高兴说:“是啊,干嘛?”我说:“那我就去你那里。”高兴说:“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说:“你才脑子有问题呢!你不带我去,我就这样赖着不下车。”高兴想了想说:“随便你,你高兴赖着就赖着好了。”
高兴漫无目的的开车他的车,从莘庄一直开到了老闵行,又从老闵行开到了大学城,就这样兜来兜去,我紧紧的抱着高兴,幸福的滋味弥漫全身。终于高兴受不了了,把车停在路边,对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啊?赶紧回家去,别缠着我了!”我说:“现在地铁都没了,我怎么回去啊!再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和家人打过电话说我在周庄,不回去了,现在回去不是找骂吗?”高兴不理我的解释,继续恶狠狠的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回不回家,你要回家,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要再说不回家,我就把你丢这里。”我一看高兴好象真的发火了,心想,再犟下去一定没好果子吃,于是把心一横,从车上跨下来,把头盔摘下来,狠狠的砸到高兴手里说:“你走吧,把我丢这里好了。”然后往路边一站,背对着高兴轻轻的耸动着双肩装可怜。我就不信他会把我丢在这里,上次不认识的时候把我丢了还得回来接我呢,何况现在。
高兴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我身后,叹了口气,把头盔套到了我头上,说:“上车吧。”我心里一阵狂喜,同时也小小的骄傲了一把:我让你酷,看看到底谁更酷。
高兴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式的小区,进门是个很小的厅,往左有个小门,估计是厨房,往右是个过道,过道通往一个房间,过道的一侧是一扇小门,估计是卫生间。厅里面没有桌子,倒是一串叠在一起的轮胎,轮胎上铺了块木板,象张桌子的样子,我走过去摸了下,还挺结实的,桌面还能很有弹性的摇晃,我摇了几下,索性坐了上去,摇摇摆摆的,挺舒服。高兴锁好门,把我弄了下来说:“别晃,要晃到里面晃去。”我走进里面的房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这么古怪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床,或者说常规意义的床,高兴的床是一堆轮胎做的,和外面的桌子一样,在轮胎上铺了一块平板,上面的被子倒是叠得整整齐齐,我暗自高兴,心想,在外面晃桌子就挺好玩了,要是一会在这床上蹦达几下……。地板上还有很多物件:一个电视机,好象是SHARP的17寸老式彩电,几根电线连着旁边的一个影碟机和两个小音箱,影碟机上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碟片,最上面的一张好象是《伦敦上空的鹰》;几本旧杂志,看封面好象是摩托GP;一条旧牛仔裤,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洗的那种;几双袜子,看不出来是洗过的还是没洗过……最奇怪的房间的天花板,上面居然有半辆摩托车!不是前后切开的半辆,是上下切开的,乍一看,还以为有一半陷到楼上人家去了呢,摩托车的大灯正好照着那张轮胎床。摩托车的旁边用钢丝吊着几个不大的柜子,估计是用来放衣服什么的。
我看得目瞪口呆:“高兴!你家好酷哦!我喜欢这里!”
高兴不说话,点了根烟,脚尖不知在哪一拨,拨出来一个小轮胎状的烟灰缸,里面满满的一缸烟头,我白了高兴一眼:“你哦,烟缸满了都不知道倒掉。”说完弯腰下去拿起烟缸,走到卫生间把烟头倒进马桶,抽掉。高兴不做声,坐在床沿默默的看着我做这一切。我说:“高兴,我想洗个澡……天好热。”高兴抬头看了看我,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站起身来,走进了厨房,一会走回来说:“好了,煤气开了,你可以洗了。”我走进卫生间,那一刻有些忐忑不安,卫生间的门上有个铁的插销,我的手指触在上面,感觉有些冰凉,犹豫了半天,我终于没有插上那插销。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高兴已经打开了电视,眯着眼在那看电视呢,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有点凉飕飕的感觉。高兴看了看我,说:“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没有地方可以去,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我点点头,看了看这房间,也只有床两侧的地板可以容纳下他那么个大个子了,嘿嘿,晚上我翻身掉下床压到你可不负责……
高兴站起身,对我说:“转过去。”我听话的转过身去,我听到背后传来几声轻微的噼里啪啦的骨节舒展开的声音,我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回过头去。
这一看,我立刻脸红耳燥呼吸急促,高兴正在脱他的汗衫呢,随着双手的举过头顶,身体被拉伸开来,我看到了他完美的身体轮廓,咯吱窝两簇黑压压的腋毛,最让我心跳不已的是他的文身,半条龙。为什么是半条呢,那龙从他右侧肋骨的地方开始,一头扎入了他的牛仔裤,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我浮想联翩,照这个架势,那龙头岂不是正好在……会不会张牙舞爪杀气腾腾?我只感觉我的心脏在扑扑猛跳呼吸艰难。
其实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高兴把汗衫脱了下来,却看见我傻傻的正盯着他的下腹部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高兴问:“好看么?”我说:“好看。”高兴说:“那给你看下半条。”说完作势去脱牛仔裤,我连忙刷的一下转过身去,胆战心惊的感觉。高兴在背后哈哈一笑,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说:“我也洗个澡。”
我爬上了床,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心情非但平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紧张,有种血压升高的感觉。毯子有种淡淡的烟草味道,夹杂着男人独有的体味,我在这种味道里头昏脑涨,感觉吃了**也不过如此吧。洗手间传来刷刷的水声,我实在忍不住,爬下床来,轻手轻脚的走到洗手间门口,紧张得不得了,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的捅了捅门,没捅开,渐渐用力,再用力,直到用了很大的力气也不能把门推开,我靠在墙上,狠狠的跺了跺脚,死高兴,本姑娘给你留门,你却不给本姑娘留,太不给面子了嘛!虽然那一刻,我慌的要死,并不是真想看高兴的胴体,更不知道万一门被我推开了我该怎么办,但是还是身不由己去试探着推了,有种做贼的感觉。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默默的等着高兴出来,我突然有种预感,预感今天晚上一定会有状况发生,不过我不怕,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高兴出来的时候裹了一条大毛巾,象阿拉伯人一样,只不过头发湿漉漉的露在外面,被热水冲去了尘埃与疲惫的高兴,显得格外清爽和性感撩人,高兴出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为了你啊,我都把箱底的毛巾都翻出来了。”我无语,却在想,是不是如果我不在的话,高兴会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高兴用脚把地板上的杂志、袜子拨拉到一边,就这样裹着毛巾躺了下去,躺下来后高兴说:“哦,忘了,你把灯关一下,就在你手边。”我满心的不情愿,关灯岂不是意味着“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虽然我极不情愿,但是还是把灯关了,想想算了,第一次同处一室,还是别太主动,免得被高兴看轻了。这么一想,心情倒也放松下来,高兴很快的响起了轻微的鼾声,也许是白天太累了吧。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这么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着。
后来我听到了门的响声,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我一看高兴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买早饭了吧,我想。窗外传来挺嘈杂的声音,我站到窗口一看,下面就是一条菜市场一样的小街道,有很多早饭摊子,能闻到油条大饼的香味,街上人挺多的,一派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繁荣景象。然后我看到了高兴的身影,穿着一件背心和旧旧的牛仔裤,一拐一拐的走在人群里,高兴在一个早饭摊子前站下,买了一副大饼油条,大口大口的嚼着,不时东看西看的,又继续往前走,不时的和一些熟识的摊主打一声招呼,高兴走到一个卖生煎馒头的摊子前面,买了一些生煎又买了些豆浆,然后抬起头来望了望家里的窗口,我赶紧躲到窗子旁边的阴影里,高兴看了一眼窗子,低下头一拐一拐的往回走。
说实话,那一刻,我有点感动,我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是多么贴近生活,我的爱情,我爱的男人,在这副市井画面里一拐一拐的为我买来早点。没有玫瑰、没有烛光,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切却带着那么浓郁的爱的气息。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狂乱的跳动,匆匆忙忙的爬上床,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心如鹿撞。门上传来钥匙的响声,高兴开门进来了,我把眼睛紧紧的闭上。高兴走了进来,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看着床上的我,然后我听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喂,起床了。”我没理他,高兴又试探着叫了声:“喂,起床了。”我支支呜呜转过身去揉着眼睛说:“呜……别叫醒我,人家好困啦……再睡会……”高兴不做声,半晌才说:“早晨生意好,我得去做生意了,要不你睡吧,我先走了,早饭给你买来了,在外面的桌子上,你走的时候记得给我锁门。”我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装睡。高兴悉悉嗦嗦的好象是换了件衣服,“啪”的一声带上门走了。我继续窝在毯子里不敢动,直到听到楼下“轰”的一声传来高兴发动摩托车的声音。
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手脚麻利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跑进厨房,那里的水龙头边放着一个杯子,杯子里孤零零的放着一个有点旧的牙刷和一只牙膏。我嘟起了嘴,一点都不浪漫,要是象电影里那样,有一个崭新的、挤好了牙膏的牙刷放在那里该有多好啊,最好边上还有个小纸条什么的。可是生活毕竟不是电影,我拿起了高兴的牙刷,呆呆的看了半天,挤上牙膏,刷了牙齿。牙膏在我嘴里一点一点的化开,我对高兴的爱意也一点一点的沁染全身,特别甜蜜的感觉。
其实我是从来不吃生煎馒头的,感觉太油腻,我宁愿吃高兴刚才啃的大饼,我托着腮帮子,看了半天眼前的生煎和豆浆,最后下了决心:吃!毕竟这是我最爱的男人第一次给我买来的早点哦!我满嘴流油的吃着生煎,暗想,这傻子,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是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的吗?把我吃胖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呢,下次一定得告诉他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吃着吃着,我眼前渐渐泛起高兴刚才啃大饼的样子,这傻子,一定是觉得生煎比大饼高级呢,所以才给我买了生煎,想到这里,眼睛有点湿湿的。
终于把8个生煎全部吃下了肚子,我打量了一眼屋子,想,算了,看在你请我吃早饭的份上,本姑娘就免费帮你打扫一下屋子吧。我哼着歌儿,心情愉快,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最后面对着卫生间里满满一脸盆的脏衣服犯起了愁,要不要帮他洗呢?洗吧,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洗过衣服,要我帮你洗衣服,高兴你面子大了。不洗吧,看着整个屋子都被我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这么一盆脏衣服放在那里挺显眼的,美中不足算了,好人做到底,我把脸盆端到厨房的水池旁边,开始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唏嘘着:“爸爸妈妈,女儿不孝啊,长这么大从来没给自己洗过一件衣服,更没有帮你们洗过一件衣服,今天居然在这里帮一个男人洗这满满的一脸盆。”高兴挺会做掩饰工作的,揭开脸盆上面盖着的一件汗衫,下面居然藏了几双臭袜子,还有几条短裤!看到短裤的时候,我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真是无语了
终于把一盆脏衣服洗完,我累得腰酸背疼的,安慰自己:“算了,就当是实习好了,马上要读大学了,总要学会自己洗衣服的。”等到一切处理妥当,我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想着晚上高兴回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呢?一定会的,他一定会感动的,嗯,能让他感动,哪怕小小的一下子,再累我也值了。我看了一眼让我无比留恋的屋子,默默的关上了门,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都不在,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小睡衣,往自己松软的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回想着这一天来发生的梦幻般的一切。阵阵的睡意袭来,我终于彻底的深深的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爸妈都已经回来,我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间,妈妈已经将饭菜做的差不多了,妈妈看着我说:“你醒啦!快去书房叫你爸爸准备吃晚饭了。”我嗯了一声,爸爸看到我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一堆文件,笑着问我:“乖女儿,周庄好玩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嗯?”爸爸笑着说:“原来还没睡醒呢!在周庄玩累了吧?”我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是撒了谎说去周庄玩了,连忙点头说:“好玩啊!要不是特别特别的想你和妈妈,我今天都不想回来呢!”我爸开心的说:“那过两天等我空下来了,我们一家自己开车去玩好不好?”我说:“好啊!不过……”我爸问:“不过什么?”我说:“不过我和曼曼她们约好了,过两天一起去黄山呢!”我爸点了点头说:“嗯,去吧!趁这个暑假到处走走看看,你也算辛苦了这么多年了。不过答应爸爸,等开学了就要好好收心读书了知道吗?”我拍着我爸的肩膀说:“放心!”我爸爸突然象记起了什么似的,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纸盒递给我说:“来,给你的。答应过你考上大学就帮你买个手机,看看,喜欢不?”我一看,是NOKIA的最新款手机,小巧玲珑,刚准备喜上眉梢着点头,转念一想,说:“不喜欢!我喜欢你用的那个摩托罗拉!我们换一下吧!”我爸皱了眉头说:“那怎么可以,那是男式的,女孩子用不象话,再说了,爸爸这个手机里存了好多重要的资料,怎么可以换给你!”我说:“爸,你不是经常说我象个混小子吗?我就喜欢你那个!”一边说,一边贴着我爸撒娇。我爸爸最吃不得我这一套,果然败下阵来:“好好好!明天爸爸再给你去买一个!”
我在家里修身养性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我整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两个手机一起装在包里往肩膀上一甩说:“爸妈,我去黄山啦!有事打我电话哦!”我爸点头说:“嗯,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我说:“没事,你女儿都是大人啦!再说,又不是一个人,好多人呢!”我一路小跑着跑进地铁站,买了到莲花路的票,从莲花路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高兴。
我走到高兴身后,冷不丁跳出来喊:“高兴!”高兴没有我想象中的被我吓一跳的样子,这个死家伙,永远波澜不惊的样子。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高兴转身过来面对我的时候,居然老脸一红,害羞了!我说:“高兴!你怎么啦?没事吧?”高兴低着头说:“没事,那天……谢谢你帮我洗……衣服。”我说:“是吗?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啊?”高兴想了一下说:“要不,我请你吃麦当劳吧?”我点点头说:“好!”
在麦当劳里,高兴自己点了个蛋堡加可乐,却帮我汉堡薯条鸡翅点了一大堆,我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物说:“好你个高兴,上次让我吃那么多生煎害我长了几两肉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今天又买这么多东西来毒害我?我身材苗条和你有仇啊你非得把我喂胖不成?”高兴居然腼腆起来:“我……我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一些。”我把高兴前面的蛋堡拿过来,然后把其他的推给他说:“我们换换就成啦!你多吃点!”高兴不知所措的说:“我……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啊?”我说:“你这么个大男人都吃不了这么多你让我吃!你坏死了!”
快吃完的时候,我把那个摩托罗拉的手机拿出来,递给高兴说:“谢谢你请我吃麦当劳!送你个东西!”高兴一看,连忙挥手说:“你干什么啊,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我说:“拿着吧你!老是找也找不着你,有了这个,你就跑不掉啦,本姑娘随时可以掌握你的动态了!”高兴说:“我不要!要我可以自己买!我真是用不到这个,所以一直没买。”我说:“从现在开始,你会用得到的啊,因为我每天都要听到你的声音。”我顿了顿说,“你这个的号码和我的号码只差了一个数字,是情侣号呢!”高兴突然冷漠了下来:“你不要这样,我只是个拉客的,还是个残疾……”我一看高兴变脸,担心事情要黄,连忙缓和了一下:“其实,我是有求于你,真的。”高兴一听,说:“哦?什么事?我一定帮你。”我说:“这两天和家人闹别扭,跑出来了又没地方去,想去你那里蹭几天住住。”高兴想了想,说:“住我那没关系,可是这手机我不能收。”我说:“那你先拿着用,这几天我找你也方便些,以后再还给我好了。”高兴犹豫着还想说什么,我说:“你不收就是心底里不肯帮我这个忙,你不想帮我也成,我就不麻烦你了,我去找我同学的哥哥的朋友,他一定会帮我的。”高兴疑惑着问:“什么同学的哥哥的朋友?”我故作轻描淡写的说:“哦,没什么,他是外面混的,一定有地方可以给我住。”高兴一听,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说:“那好吧,我先用几天。”
有了前面的一次,这次住在高兴家里彼此间没有了拘束感。我对高兴说:“你一个人在家是怎样的,现在也可以怎样,不用顾及到我的存在。”高兴笑笑,脱去了身上的汗衫,露出了令我心慌意乱的上身。我问高兴:“你通常是在家里自己做饭吃还是在外面吃饭?”高兴说:“在家里。”我说:“那好,这几天我就负责帮你做饭,不过我只会做蛋吵饭。”高兴笑着没说话。
高兴的神色越来越柔和,初识时候的冷漠与拒人千里之外已经荡然无存,虽然说不上柔情万种,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坚冰在一点一点的融化,毕竟,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照顾着他并被他照顾着,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在高兴家里住了三天,三天里,高兴白天出去拉客,傍晚时分早早的回家,带回来一些熟食,这间小小的屋子比往常多了很多人气,常常有些欢声笑语。最后一晚上,高兴吃着我做的蛋炒饭,说:“明天你就要回家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我听了心花怒放,毕竟这是高兴第一次对我说出留恋的话语,我说:“那我以后常常来陪你好不好?”高兴闪烁的眼神有些害羞,他认认真真的看了我一会,点了点头埋下头去大口大口的吃饭。高兴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有些风卷残云,却不狼吞虎咽,甚至有些细嚼慢咽的感觉,一种粗中有细的样子,很MAN。我看着他,有些迷离,我说:“高兴,明天我就回去了,我想在你这里留下一样东西。”高兴抬起头来问我:“手机么?”我楞了楞说:“那就是两样。”高兴问:“还有什么?”我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说:“我的第一次。”高兴有些慌乱,低下头,三口两口把蛋炒饭扒完,收拾收拾桌子站起来说:“我去洗碗。”
洗澡的时候,我特意换上了一件几天来一直没敢穿上的睡衣,睡衣是我和曼曼一起买的,一直以来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偷偷的穿过,从来没有敢在其他人前面穿过,包括妈妈。睡衣是绵的,白色的底纹上面是一些小蝴蝶构成的碎花,有些短,只能遮住半个PP,我白色带园点的三角小裤裤露在外面。我就这样走进了房间,笔直修长的腿一直是我所骄傲的,我特意把它展露在高兴面前,这次,我是真的豁出去了。高兴正坐在地板上看电视,不经意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高兴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站起来说:“我……洗澡去了,你先睡吧。”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却变得如此平静,我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我的男人。高兴出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把灯关了,往地板上一躺,我等了一会,见他没什么动静,我暗想,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家伙又要睡着了。于是轻轻的喊:“高兴……”“嗯?”高兴轻轻的回答。“睡床上来吧。”我说。高兴不作声,过了一会,起身躺到了我的身边。我又等了一会,见他还是没什么动静,心想,怎么回事哦,这个男人,要是换了张健,此刻怕是早就如狼似虎了。我说:“有点冷。”高兴说:“那我把空调关了。”我说:“不要关。”高兴便不动了。我转过身去,双手勾住他脖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高兴还是没什么反应,我问:“高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高兴说:“不是。”我深深的吻了下去,高兴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开始配合我的亲吻。
终于,我把他点燃了,高兴一翻身狠狠的压住了我,我忍不住哼了一声,高兴在我脸上、脖子间狂乱的亲吻着,我闭上眼睛,身不由己的呻吟颤抖着。不知不觉间,我的睡衣已经被撩到了肩膀,而三角裤裤也只挂在了一条腿上,高兴埋首在我的胸间,我一手紧紧的抓着身边的毛巾,一手抓着高兴的头发,身不由己的起伏呻吟着。我感觉腹下在空调下冰凉一片,浑身却燥热如火,然后,我就感觉一个浑圆滚烫的东西抵在了我的下身。我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紧紧的闭上眼睛,咬住嘴唇,双手死死的抱住高兴,等待着那伟大一刻的来临。
可是高兴却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那一刻,高兴只要腰部一沉就能结束我的少女时代,可是他却停了下来,许久许久。我从紧张和迷乱中渐渐的复苏过来,我问:“怎么了?”高兴不作声,渐渐的,我觉得来自下身的坚硬的压迫感逐渐消失……高兴翻身躺到了一边,双手枕着头,黑暗中,我可以看到他闪亮的双眼,我贴上去,趴在他胸口,看着他说:“你怎么了?”高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睡吧,宝贝。”
“嗯。”我点点头。在高兴怀里睡觉的感觉很舒服,他的臂弯很有力,胸膛很宽阔结实,有种特别安全的感觉。我突然发现,其实我需要的只是这样一种在他臂弯里睡觉的感觉。虽然在被点燃的时候,我也会有一种迫切的想和他融为一体的需要,但是平静以后的相互依偎更让我觉得迷恋和塌实。
其实,那时的我太单纯,出于对高兴深深的爱恋,我潜意识里是想付出我自己,以此来换得高兴的垂爱。我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男人会在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种情形下抽身而退,也不知道能够在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种情形下抽身而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需要多大的忍耐力,但是我知道,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我一向是个睡神,如果安心睡觉可以睡上几天几夜不苏醒,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第一个反应是高兴还在身边,他的一个手臂还枕在我脑后。我一下子清醒,问高兴:“几点了?”高兴的神色充满了爱怜,和昨日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高兴说:“十点了。”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去拉客?”高兴说:“等你醒来,送你回家。”我说:“傻瓜,你可以叫醒我的啊!”高兴说:“舍不得。”
那一刻,我简直甜蜜的快要牙齿疼了,这样一个一向冷冰冰独来独往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紧紧的搂着高兴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高兴,我现在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高兴顿了顿,说:“是。”我兴奋得直想呐喊,我把高兴的脖子抱得更紧了,我说:“高兴,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要我?”高兴坏坏的笑着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准备回家的时候,我对高兴说:“高兴,你就把我送到地铁站吧,进市区被警察追太危险了。”高兴摸摸我的头说:“别怕。”我紧紧的贴着高兴,无比的惬意的心情爽朗,从第一次坐他的车去老师家到这一次他送我回家,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我有些得意洋洋,骑士从来都是去征服别人,我却征服了一个骑士。不对,若不是他先征服了我,我又怎么会想着去征服他呢?他征服我只是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而我征服他却费尽了心思,几近绝望,哼,这个面子以后一定要挣回来。
到新闸路以后,高兴没什么道别的言语,我安慰自己,别计较,这男人本来就寡言少语的,他躲在头盔后的眼神是留恋和不舍的,只不过不善于表达而已。我对高兴说:“那我走了,记得给我发短信。”高兴点了点头。我说:“把头盔摘下来。”高兴依言摘下了头盔,看着我。我踮起脚来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跑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再没有借口在外夜不归宿,而高兴白天要拉客,除了几次短暂的碰头,竟没有机会再好好的相聚一场。我无比盼望开学,开学以后,就再不用生活在爸妈的监护下了。
大学生活在我无比的期盼中隆重登场。华师大本来女生就多,而我所在的班级男女比例竟然达到了17比9!大家大多都是和我一样带着从牢笼中飞脱出来的心态,准备谈恋爱的找着目标眉来眼去,喜欢玩乐的玩乐得忘乎所以。不谈恋爱不玩乐的,一头扎进了各种各样的社团或学生会,开始了所谓的社会工作。我可没有这样的闲心思,我要把所有的课余时间用来和高兴相处。
寝室里六个人,老大是上海人,开学没几天便和留学生中心的一个尼日利亚黑巧克力帅哥打得火热,老二~五都是外地来的,相对淳朴,但也都和一些老乡或“偶遇”的男生暧昧着来往,老大挺关心我的,说:“大家都如火如荼的,怎么就你按兵不动呢?”我笑笑,没说话。老大说:“咱们自己班上那几号男生,我看着都不怎样,让他们再长长吧,要不我帮你去高年级物色一个帅哥?”我说:“不用,谢谢。”老大神秘西西的看着我说:“你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我说:“不告诉你。”老大恍然大悟着说:“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没见你什么动静却被滋润得娇艳欲滴的样子。”顿了顿老大又说:“什么时候把你那位喊出来玩啊,大家见识一下嘛,看你藏了个什么大帅哥。”我说:“改天吧。”
一日正走过河东食堂前面的篮球场,被两个人拦住了。一高一矮,一帅一丑。那个高个帅哥一脸自信的说:“同学,你是大一的吧?”我说:“嗯。”帅哥说:“我叫李明峰,是文艺部的副部长,你条件不错,加入我们文艺部吧?”我说:“我可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李明峰说:“没关系啊,可以培养的嘛,这只是个兴趣。”我说:“对不起,我没兴趣。”李明峰略表遗憾的耸了耸肩,说:“哦,那真遗憾,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啊。”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是挺帅的,不过和高兴比起来,显得有些奶油和稚嫩。应该是个不错的男生,除了身上的那种痕迹很重的自信让人觉得有些讨厌。我暗自思量着,要是把这个人推销到寝室里去,应该会挺抢手的。我说:“好吧。”李明峰说:“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我说:“你说你的吧,有空我打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回去的路上,我一路暗暗的把高兴和李明峰做着比较,左边的脑海是李明峰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样子,右边是高兴迷离着眼神靠在摩托车上抽烟的样子。高兴在我进大学报到的那几天,把他的摩托车重新喷了一下漆,我记得那天下午跟着他去吴中路的一家汽配店,高兴亲自动手,把摩托车重新喷上了乌黑峥亮的漆,还在两侧印上了两促妖娆着的火焰,高兴问我:“什么颜色的火焰好?我说:“红色的吧。不对不对,红色太张狂了,不适合你,还是兰色的吧,暗兰色带荧光的那种,比较适合你。”高兴微笑着点头,说:“正合我意。”重新喷过漆的HONDA NSR焕然一新,象一头恢复了生命的猛兽一样神采熠熠,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车也一样。我说:“高兴,想不到你这破车稍微装潢一下竟然这么威风!”高兴笑着说:“其实我这个车啊,你别看它不起眼,却是上海少有的血统纯正,再加上我屡次三番的精心调校,性能绝对是超一流的。”我连连点头说:“嗯嗯!现在总算是表里如一了。对了,这么久了一直是破破旧旧的,为什么突然想到重新装潢它呢?”高兴微笑着看着我说:“以后难免要送你去学校什么的,我可不想让你的同学觉得你居然找了个开这么破的摩托的男人。以前它的主要使命是拉客,无所谓,现在它的主要使命是接送你这个公主,所以得注意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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