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严的人民大会堂里,全国获得金奖的百名边陲优秀儿女中唯一的一个回族姑娘——宁夏彭阳县沟口乡张湾村家庭女教师杨静芳,紧握一位中央领导同志的手,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追求事业,使她的心更年轻(一)
1981年初的一个夜晚,在偏远山村的一家洞房里,新郎端给新娘杨静芳一碗饭,她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无力地倚在墙边。新婚之夜,为何愁眉不展呢?杨静芳从小跟父母受苦,13岁时,有一次去学校里打篮球,被一位好心的老师收下读书,初中毕业,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她编织着美丽的理想,要报考中专到城里当一名光荣的国家教师,再找一个理想的爱人,在事业上双双展翅高飞。尽管父母已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她仍执意要考学。临上考场时,监考的老师挡住她说:“杨静芳,你家里来人打过招呼,说你快要结婚了,不能考学。”她脑子“嗡”的一声,险些栽倒,踉踉跄跄回到家里就跟妈妈闹,但最后还是被一辆拖拉机拉到这里做了新娘。她感到一切都完了,和衣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屋外起风了,窗扇急于要挣脱框上的挂钩,颤抖着嘎嘎作响;院中的小树站立不定,左右摇晃,几片树叶向古老的清水河飞去,凄凉地飞去……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送走了外出进修学习的丈夫,独自回到屋里找事干,顺手拿起竹签子织毛衣,越织越乱,自骂一声“笨蛋”就顺手扔在炕上;然后做了一碗稀稀的面条,喝了几口汤又放下了;围上纱巾到集市上去散心,走到集市口又转回家来给同学写信,诉说衷肠:“整天无聊的家庭生活,使我感到烦躁极了,我实在活得没意思,像疯了一样……”她在炕上百无聊赖地闷坐到黄昏。突然“哗”的一声,一股旋风推开了门,她“啊呀”惊叫一声,脸色吓得苍白,顾不得锁门,推上车子连夜奔回40里以外的娘家,一头扎在妈妈怀里:“妈,那儿太孤,要把我闷死呀!”
“好我的娃呀,女人,天生苦命,生孩子,转锅头,侍候男人,有啥办法……”妈妈又端来荷包蛋,“看你,又瘦了。”她一扭头:“我不吃!”拉下被子蒙住头哭。
几天后,她回到家里,顶着骄阳,站在河边心潮起伏,满腔悲伤:水河呀水河,你这古老的河,你这山村妇女的泪水河!有多少勤劳善良、有所追求的山村女子,在她们当姑娘时充满理想、生机勃勃,可一旦圈进新房,活生生地忍受着男尊女卑、精神空虚的折磨,变成了麻木庸俗的老太婆。难道山村女子就不能成为强人?就不能和男人一样或超过男人干一番事业吗?
水河啊,你回答我!流水缓缓,没有回声。
转眼间到了1983年夏。一个中午,杨静芳去挑水,突然听到一声尖厉的叫喊:“妈,快来呀……”她放下水桶跑去看,原来是一群十二三岁的男孩把一个小丫头打得头破血流。她急忙用手绢给小丫头包扎住头,厉声斥责那些不上学念书的打架娃,那几个小家伙吐着唾沫,“臭骚臭骚”地怪叫着向村里跑去。她把小丫头送回家,家长又追到打架娃家里大闹一场,小小山村掀起了轩然大波……晚上,她躺在炕上思谋这件事,那个打架的镜头一直在她脑海里闪现着。
天亮了,她到学校里去玩,无意中看到报纸上登载私人办学的事,她像干渴的人发现了一汪泉水,大眼睛一闪,风风火火地往回跑。她伸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山村似的叫喊着:“办学!办学,我要在家里办学……”
她笑了!她变了!她比当姑娘时更年轻,她轻声地唱着歌……
山风摇着树叶向她热烈地鼓掌。
“哗——哗 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