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条子”这个名词相信现代汉语词典当中绝对没有,那却是我们学校发明的。1974年,我当时在上小学四年级。为了不让资产阶级思想腐蚀我们纯洁的灵魂,让无产阶级思想永远占领我们的思想阵地,学校开展学工、学农、学军活动。于是,我们的寒假作业是每人交7背篓大粪(即各种粪便),支援农村的农业学大寨运动。这下可热闹了,全县城的孩子背起了背篓像发了疯一样冲向县城及周围的每一个厕所(用土坯干砌的那种简易厕所)。一个小县城本身就没有几个厕所,让我们这帮小孩子这么一抢,就没有什么粪可拾了。再加上原来就有为数不少的农民在利用冬闲拾粪,粪源就显得更加紧张。为了抢一泡粪便大打出手的事情就经常发生。我们都恨不得从人或牲口的屁眼里抠出粪便来完成我们的寒假作业。好容易完成了任务,开学时都交到了学校,才允许报名上学。学校又组织我们把收集齐的大粪,交到了与学校有密切联系的城关公社殷庄四队。后来,学校嫌这样麻烦,就又让我们把粪直接交到殷庄四队,由生产队给我们出具一张收条,学校凭这张珍贵的“粪条子”给我们报名。一天,我的一个同学来找我玩,我告诉他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位同学说,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于是,我将信将疑地和他们一块疯玩去了。开学前的一天早晨,我和这位同学来到了殷庄四队出纳的家。这位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半大小伙子,和我们一块胡玩胡聊。到中午的时候,他拿出了一张白纸,给我们两人每人写了一张粪条子,然后很庄严地盖上了生产队的公章。有了这次便宜,再往后我就没有一点去认真拾粪的兴趣了。暑假或是寒假一顿疯玩,开学前要一张粪条子去报名。很快,不少同学都知道了粪条子的秘密,都开始想这个办法。于是,粪条子能否搞上就成了我们假期生活的重要内容。再后来,学校不知何故停止了这个荒唐的做法。但是,“粪条子”这个特殊的名词却刻进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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