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省委家属楼前有一大片绿色的草坪。在绿菌菌的小草中,有两条宠物狗正在“练油油”。有一群闲人观看着公狗和母狗是怎样谈恋爱,怎样到一块,母狗又是怎样把公狗锁住了,公狗怎样耐心地等待着母狗放它自由。这种场面,龙忠见过,也听妻子杜娟给他讲过,说那是一条很棒的狗。是一位老干部的狗,毛色好,憨态壮实。
当两条狗各自跑向主人时,人群便散开了。宠狗择婿完毕了,只见一位妇人将钱塞到了老干部手里,她像吩咐家里人一样:“明天准时来,再来一次。”老干部快70岁了,身体很结实,他见龙忠便热情打招呼:“龙常委,最近又写什么大作?”龙忠打着官腔说:“工作忙得很,没时间呀!”老干部说:“最近我又听了几个段子,请到我家里,我给你说几个。”龙忠是喜欢听段子的人,也是个自由散漫的人,他便跟老干部走了。
老干部孤身一人,真皮沙发摆在客厅当中,他将茶几上的药酒瓶拧开,将酒倒入酒壶。这是一套精美的酒具,那陶瓷酒怀透出酒的量痕。几杯酒下肚,老干部便讲了一个笑话。
有一天,计生局局长下乡到了农村,一位小媳妇说,你就是计生局局长,局长当时也感到奇怪,他问小媳妇你怎么知道我是局长。小媳妇笑着说,你要不是局长,怎么能把避孕套戴到嘴里呢,只见这位局长赶紧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从此后再不敢吃口香糖了。
龙忠听后说:“那都是编着骂人的段子,现在的农村人也知道口香糖是会吹成泡泡的。”老干部说:“碰得喝没意思,干脆甩几砣。”他拿来砣碗子便和龙忠甩了起来。“这可是壮阳的酒你可要多喝点呀。”
龙忠终于见三个红点像猴子一样蹲在里面了,他只等对方喊数了。老干部报出三个二,他便喊三个三,老干部喊三个五,他便三个六,老干部揭开砣碗一看,才发现龙忠确是在里面有三个什么都顶的红点子。“没想到你还真有东西呢。来,我先喝了这杯酒。”说话间,有开门声,进来一位小媳妇,这是一位典型的汉人,是属于那种农耕型的女人。但也丰满诱人。女人微笑着到厨房里弄菜。不一会儿便端出花生米合併青逢菜,黄瓜和伴西红柿,还有一个小盘辣椒圈,红绿各半。这个女人很懂得搭配。她端一杯红色的果酒也来凑热闹。老干部说,这是他的邻居。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她显然像这家的女主人。老干部对龙忠说:“她男人是瘫子。你可要帮帮她。”然后起身将药酒一饮而尽。他借故拉着狗出去了。
阳光从客厅的大窗户照射进来,滤出一道道金黄色的粉尘点缀在皮沙发上,也使龙忠眼前的女人更显姿色。她身穿紫色的上衣,内套紫色的连衣裙,看上去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她那光泽柔滑的黑发就像拍击着峭壁的浪花撩拨着她那粉白的面庞,甩触着她那高挺的胸膛。她微笑着,讲述着,透着一种自信而又机灵的劲儿。龙忠答应帮她,她很感激,那种花一般的典雅气度和羞花闭月的美丽从她身上升腾着。她挨到龙忠的身旁。她说:“他不会很快就回来的。你放心,我俩尽兴耍一耍。”这正是龙忠期盼的事情。“我知道你有能力,我是说你有各方面的能力。你想要的东西太多,远远超过生活所给予你的。”那小媳妇说着便依偎到龙忠的怀里。这是一位在家里受着活寡折磨,在外面自由放荡惯了的女人。
龙忠掏出手机,他给报社社长打了个电话,像这样的家庭,应该得到社会的关注,为抓小偷打断了脊梁骨,这是一种见义勇为的英雄行为,如今英雄瘫痪了,妻子却随工厂的倒闭下岗了,希望社会上的热心人关心一下这个家庭。龙忠让小媳妇亲自去找社长,生活会改变的。
二
这件事真难办,弄不好是要丢官的。当官就要管住自己,我为什么管不住自己。龙忠思考着。本来,这件事是可以长期隐瞒下去的,谁知这件事过早就暴露了。
我与梅初次见面是在宾馆里,她个子高挑,是属于西夏种族的那种,而不像我们汉人,个头不高。农耕与游牧使人们在身体上有了变化,那些长腿高个能追羊逐鹿,没办法打猎的只能种地。从古时候起,人就分为农耕型和游牧型两种。梅就属于游牧型,是美人模特胚子,我只能金屋藏娇,把她藏起来,这事让老婆知道了。真难办啊……
从见到梅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她站在桌子旁边给我们倒酒点烟、添水。她有礼有节,不乱分寸,端庄而高雅。记得我对她说,给我当儿媳妇怎么样,她笑了,把头低下了。过了几天我下乡又去那个宾馆餐厅用餐,没有见到梅。听说梅失踪了,家里和宾馆都在找梅。龙忠多么想再见到那位叫梅的姑娘,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见她,也可能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缘份或是感应。
下午,他要独自一个人去河边钓鱼。以前他专门到鱼池去钧鱼,而且有许多人陪同着他。今天,他独自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黄河边。
龙忠正在河边钓鱼,一个姑娘没有发现他,径直向河里走去,河水卷到了她的腰部,她站住了。龙忠大喊一声,“回来!”姑娘转过了头。她慢慢走了上来。原来是梅。
梅讲述了她不幸的遭遇,被几个痞子绑架并奸污了她,她不想活了。龙忠给她许了个愿,把那几个痞子抓起来,同时在省城给梅找一份工作。梅很感激。为了稳住梅的情绪,他要带梅去鸟岛看鸟。他给那个县的公安局局长打了一个电话,又给宾馆和梅的家里打了电话。梅到公安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便跟着龙忠去了鸟岛。
梅觉得这世界还真有好人,龙忠就是好人。她心理仍然很难过,但龙忠不断开导她,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懦弱,要勇敢面对人生。梅心里清楚龙忠的精心安排完全是为了她。
龙忠为了稳定我的情绪,要让我去鸟岛看鸟。鸟岛有许多个岛屿组成,岛与岛之间便是湖。而湖又与黄河相连。我与龙忠坐着皮划艇在湖中行驶,水上漂不时地从前边跑过,是那么的有趣,它宛如鸽子那么大,朴楞楞扇动着翅膀,脚则在水面上奔跑着,湖面上便划出一条涟漪。岛上有许多鸟,一只灰鹤伸长了曲线优美的长颈,站在绿色的草丛中。皮划艇驶向岛屿,龙忠拉着我上了岛。
“梅,那只鹤期待着你去抚摸它。”龙忠说着便放了手让我前去抚摸鹤。鹤好像有所警觉,它向后退了一步。我有点胆怯,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鹤那茸茸的翎毛,美丽动人的身姿和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鼓励着我去抚摩它。然而,我又怕它突然飞走。鹤看出我欲行不前的状态,它却迈着华尔兹的舞步,挺着胸脯,伸着美丽的长脖,机敏又优雅地向我走来。我把手伸给了它,它用扁平而又稍感温暖的喙轻轻地啄我的掌心,然后衔着我的手指头,衔得柔婉又细腻,这简直是一种感情的流露。接着,它又用嘴夹我的衣服,一衔一放,轻柔而且体贴。它伸长了脖子,离我一步之遥便轻轻地呜叫着,扭动着腰身翩翩起舞,当它又一次将喙放到我的脖子上,我便抚摩着它的脖子和那茸茸的翎毛。
“好啦,往回走。”龙忠喊着梅梅,梅松开了鹤,这时鹤也扭转身子向它的窝走去,窝足有二米高,窝里还蹲着一只灰鹤。原来这是一只牡鹤,它为了牝鹤和那刚从蛋壳里钻出的小鹤,它用智慧取得了人的同情。梅又感到伤感,假若我驾归兮多好呢,她眼泪便落了下来。龙忠抱着她的肩头说:“别难过,我就是那只鹤,我喜欢你,绝对不会伤害你,有我的保护,你会生活的很幸福。”
三
杜娟站在黑暗、阴冷的走廊里,她痴恋光明,今天她却没有开灯。她把一只手放在雕刻着花纹的红木栏杆上,拇指正好落在那处已经被无数达官贵人或无名百姓触摸过、花纹已经差不多快要磨平了,但却令人感到极为舒适的地方。她被这种寂静深深地沉醉过。今晚,如要在这里作出决定,该不该和龙忠离婚,至少要闹一场。
客厅里的钟有节奏的摆动着,杜娟正在对现实思索着,她将客厅最亮的灯拉亮了,茉莉花的清幽之香随那热水的浸泡而在她周围荡漾开来。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家,儿子正在上大学,龙忠又是省委常委,没想到这个身边最忠实的却出了问题。这个家该怎么办?
杜娟躺在床上,人看着她那隆起的肚子,觉得女人四十多岁确实太显老了。龙忠是个很刻苦的人,他从农村到县里,又到市里,省里,真是个前途无量的人。他精力充沛,常常从政治圈子里钻到文学圈子里,要和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成功的男人背后常常有个坚强的后盾,那就是他的女人。我为他操持家务,接待登门拜访,寻求达到各种目的的各种人。他会不会嫌我老抛弃我呢……
昨天下午,杜娟无意中见龙忠开着车向凤凰苑驶去,她恰巧就站在花苑的路上,这个花苑是富人区,每家都是一个别墅,龙忠掏出钥匙找开了8号楼第二家的门。她等了他好长时间,很想去砸开门,但是她还是回来了。她给他打了手机,他说今天下乡了,可能回不来。她不愿揭露他,等他回来后再说,结果他一晚上都没回来。
当杜娟敲开了门,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既年轻又漂亮。她说:“我是来找我丈夫龙忠的,咋晚上他就在你这里。对吧!?”杜娟关住了门,她倚住门把手继续说:“今天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谈完后我就把你杀了,然后杀了他。”
“我不知道他的妻子是您。”女孩哭哭啼啼地说,“我以为他没结婚呢,你饶了我吧!”她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睡衣,是那种白色底上面缀了鲜红梅花图案的睡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占有了她的丈夫。令杜娟惊奇的是这姑娘和她长得没变个豆瓣瓣。
“你叫什么名字?”杜娟问道。
“梅”梅说,“我姓梅,也没合适的名字,都叫我梅。你放我走,你也不要杀龙忠,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是我勾引了他,也是我存心对他的感激,是龙忠救了我,要不然我早就喂了鱼虾。”
梅给杜娟讲述了她和龙忠的一些事情,杜娟看着这美丽而年轻的姑娘,她要了梅的钥匙,让梅离开省城。她让梅告诉龙忠,就说要回家去,父亲病很重。杜娟也给龙忠打了电话,说她要外出旅游。
四
龙忠感到很寂寞。妻子说旅游去了,梅回了老家,瘫子的媳妇陪着瘫子治病去了。
龙忠拿起笔,他要创作点什么。写作,是个缺乏愿望的行为,儿童就没有写作的欲求。那些把积淤胸中的怨恨愤懑发泄出去的人,常常把幻灭感带来的阴暗心理输送给世人。而一些政治上不得志的人,又在文学里指点江山,他是幕后操纵者,统治者,他要让每个登台演出的人物按着他的意愿演出。成功的写作,不是做官,也不是砌砖弄瓦。而是脑海里的昔日印记、素材等受到又一次的触动,灵感到来之时,人才有了冲动。勤奋成不了作家,可以成为好官和好泥水匠。就像百分之百的氢原子没有氧原子的参与永远也成不了水。勤奋加灵感才能造就作家。今天,灵感似有排山倒海之势,我必须摆脱一切束缚,让自身狂野起来,兴奋起来,然后从狂野中恢复过来,从兴奋中沉静下来,要以出手寻常的敏锐力来审视自己的作品,不能敷衍塞责、糊里糊涂、甚至滑稽可笑地在那里大喊大叫。要静下心来去写,要写出情感。文学没有情感那就是泥瓦匠在堆砌词句,如同当官的喊政治口号一样。
梅来了电话,让龙忠过去。离别很长时间了,他马上前去。
黑暗中龙忠推开了房门,床上睡着的是杜娟。龙忠以为是梅,便钻入了被窝。女人穿着睡衣,顺存地依着他,他感到很兴奋,很愉快。女人说:“你能和我结婚吗?”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喜欢你,你是我人生路途中的一个骰子,注定是要藏在砣碗里的,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只能是情人。要知道我是不能离婚的,但我又不能得罪你,更不能与妻子离婚。你年轻,很像我妻子年轻时的模样,你迟早是要老的,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是人的本姓,只不过是别人都有所克制,我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人,我对不起你。今晚,我和你断绝关系吧,你早点嫁人。我心安理得的和妻子生活怎么样?”
女人哭着,她用拳头拍打着他的前胸,“我就不嫁人,我是你的妻子——杜娟。”
灯拉亮了,果然是杜娟。这只骰子像猴子一样跑了,又回到了砣碗里供他使用。他现在不怕他的对手击败他,许多常委和群小们巴不得将他的座位让给别人呢。他终于搂紧了她。 |